有些人把到美国大学读书想得很轻松,以为混文凭很简单。其实,美国大学的淘汰率很高,美国的教授也不是那么好“骗”。
最近,美国克瑞顿大学哲学教授袁劲梅给一位来自中国留学生的“开除信”,在社交媒体上广为流传。这位学生因为成绩不合格,刚刚被该校劝退,而袁劲梅正是他的导师。
袁劲梅是一位来自美国的哲学教授。她现在是美国C大的终身教授,曾任美国哲学协会“亚洲哲学和亚洲哲学家委员会”委员。近年来,她在海内外发表大量散文、诗歌、小说及哲学论文,作品曾获“联合文学奖新人奖”等多种奖项。
袁劲梅所在大学开除了一位来自中国的研究生,而作者本人正是这位研究生的导师。从这一事件中,袁劲梅观察到中美大学教育的差别,同时郑重地给这位被开除的留学生写了一封信,坦诚地表达了她本人的观点。从中,我们看到了袁劲梅诲人不倦的谆谆教导之心。这也给广大已经或即将赴海外留学的中国学生提供一个重要的参考,同时对于中国大学教育以及想送孩子出国留学的家长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我们先了解一下 此事的来龙去脉。
开除一个研究生,在任何大学都不是一件小事。各个大学可能标准会不同,但都有严格、严肃的程序,且会给学生预先警告和上诉机会。以文中的C大为例,该校的研究生院在学生得到第一个坏成绩时,就送一封警告信给他,同时告知项目导师。
如果某研究生得到三个C,那一定要开除。除非学生有充足理由,向研究生院董事会上诉,说明他有特殊原因,才得了坏成绩。因为,C大研究生院规定,学生平均分数必须达到3.0 (平均成绩为B)才能毕业。研究生毕业,一般要36个学分左右,得了三个C 后,学生基本没有可能再把平均成绩拉成B了(文中的这个学生得到第一封警告信时并不在乎。得到第二封时,有一点害怕,但还顽固地认为:他能把教授哄住,摆平。他就是做了这样的错误假定)。
研究生院董事由各学院20多位教授组成,就算导师不支持学生上诉(导师认为学生不可能把成绩拉上来了),学生依然可以上诉,20多个教授要看学生获得等级分C的课的作业和成绩,再根据学生上诉理由、导师评价,最后投票决定是让学生回到项目里继续学业,还是开除。
如果研究生院董事会投票结果是开除,基本就是定局。虽然学生还可以再向教务长上诉,但那个上诉就是反对20多位董事的决定,学生基本没有可能成功。美国大学宽进严出,学费又高,就是进了研究生项目,学生都好好学习,谁也不敢假定学位就稳稳到手了。
在信中,袁劲梅解释了为什么董事会会坚持开除这名学生的原因;并表示,发生这种事情不单单是学生的失败,也是老师的失败,老师同样感到难过。袁教授说她曾在北京亲自面试该生,感觉该生十分聪敏,因此决定录取。袁教授在信中痛心地承认这是自己判断失误。
这真是袁教授判断失误吗?
未必。长期在美国生活的袁教授可能不知道,国内有一些专业机构专门指导学生面试时如何给教授留下好印象,还有很多学生研究了面试攻略。也正因此,在面试中胜出,表现得“聪敏”,并不意外。从这个意义上说,袁教授的判断并不错。
而且,这样的学生大都智力出众,只是在他们的眼中,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就像袁教授这位学生,一旦进入理想中的大学,就不好好用功;相反,善于耍小聪明——不读原著靠二手文献拼凑读书报告、用各种改头换面的抄袭技巧对付论文……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毕业了。岂不知,在国外一些高校,教授并不是那么好“骗”的。
在国外一些高校,读书,不仅要读懂,还要用书的内容参加研讨,这是美国研究生教育通常采取的模式。但在国内,一些教授并不在意研究生平时读了什么书,研究生课程依然照本宣科,研究生培养机构,也缺乏严格的过程性评价体系。袁劲梅教授在信中直言,这位同学把到美国大学读书想得很轻松。事实上,美国大学淘汰率很高。这些年来,国内一些高校也在探索人才培养质量,包括清退超期的硕士、博士,可受制于各方面的因素,硕博的淘汰率并不高。
袁劲梅教授在信中批评这位学生“是畸形教育的结果”,这话说得可能有些刺耳,但也说出了一些实情。我本人就在大学任教,而且辗转不止一所大学。看到这种话,如坐针毡,却也要承认,像袁劲梅教授笔下这位研究生,在我身边并不是孤例。而教育出这样学生的土壤,也在我们周围。
在一些高校,某些教授喜欢被学生叫作“泰斗”、“男神”,对学生的读书报告、论文七拼八凑,却懒得一看。原因很简单,这些教授在意的,也不是学术,而是教授、博导这类职称、名号及背后的利益。有这样的老师,教出被开除的学生,也不足为奇。
袁劲梅教授在信中还说,做学问,是一点一点地积累,在他人工作的基础上,拨开前面让人看不清楚的杂草,细细地分析;用理性拷问自己,拷问先人;然后,向前小心翼翼地放一块小小的新石头,让后人踩着,不摔下来。这段话,不,这封信,值得每一个有志于走学术之路的学子和高校教师认真读一读,反躬自身,看看我们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哪些地方畸形了。